春雨有痕
(散文)
又刮风了,恍惚间,竟以为是秋的足音。春雨伴着秋风?有点乱,有点荒唐,这个季节,这样的雨。三两枝桃花一一被剥去了艳丽的红妆,象卸下了行头的戏曲演员;柳树们准备蓬勃的芽头因了这无休无止的覆盖,不得不把自己那点淡淡的绿意深深的收拢了起来。我不禁联想到儿时奶奶手中那永远搓不完的麻线,纠纠缠缠,没完没了,多少次曾想偷偷的剪断它,可对这绵密的铺天盖地的雨,又如何能猜得透剪得断呢?
在冬的日子里,就开始了春心萌动,去看看草,看看树,看看高举着火样的映山红扎小辫的女孩,那是别人的风景,却是我的心思。春节里的酒气把自己熏成了阳台前的腊肉,虽有丰足的快感,却是僵硬的阵年,有春风的洗涤,我的思想才会激活。捧着心爱的数码,跨上多少年如一日默默承载我无数个山岭村寨的单车,驮着小儿,迎着蓝天的笑脸和白云的怀抱,花红柳绿莺啼鸟啾便停留在记忆的硬盘上,等待着有风有雨的季节,让偶而低潮的情绪一次次放晴。
不期然,一场雨雪的嘈杂扰乱了我的春之行程,行囊还未打包,脚步便被硬湿的泥水打得东躲西藏。我亦爱雪,悠悠扬扬,轻轻柔柔,象亲娘给即将出嫁的女儿送上的昭示着无尽的爱的婚纱,正月里的灯红酒酽就是这场婚礼的最耀眼的缀饰。而这场在夜里偷偷潜入人间的白色结晶,我竟没有心情去直呼它的真实姓名,湿重的,混浊的,来者不善的。没有给开始在希望的田野上耕耘的人们带来闻鸡起舞的振奋,却粗暴地顽劣地让婷婷的竹弯了腰身,挺且直的幼杉中途夭折。露头的茶叶,攒着劲长的油菜,第一次背着书包踏进校门的湿漉漉的小小雨靴,都如地下纵横的污水,被践踏得有气无力。阳光,来吧,在这冗长的阴霾里,你才是救星。
来得快去得匆匆,没有张力没有慈爱的东西注定不能长命,山尖上残留的白似乎在瞬间变成了李、桃、杏的新装,招摇着,嬉闹着,向世界勃发着又一段生命的轮回。阳光笑得人想把心掏出来,摆脱缰绳,好好晒晒,谁知又一场雨卷土重来,由羞羞答答,到粉墨登场,再到纠缠不休,谁也不知道,下一个节目,除了老调重弹,还有什么能让人想到春天的明媚与灿烂。坐在冷冰冰的电脑前,不知道敲出的是自己对春的企盼,还是眼前一阵又一阵的郁闷,毕竟,雨落在了凡尘,我也非神仙,无奈的结果终究还是那方天。
断断续续,缠缠绵绵,是雨的习惯,是雨的秉性,期期盼盼,忧忧戚戚,是我的心结,我的善感。自然与人之间的纷扰纠缠,是永不落幕的交响曲,是灾,是福,是祸,是幸,唯有心不变。心是眼睛,心是情绪,心是灵魂,心是七彩的虹,变幻的云,来吧,把心放在生命的顶端,把心做成一个包容万物的光环,一切,从此顺其自然。
雨,继续嘀嗒,象敲醒晨起的闹钟,雨,依然淅沥,是[**]维系美满的床帏;心,还在盼望,盼出了照在万年青叶梢的第一缕曙光,心,还在徜徉,随着春的哨声放飞了晴空下的第一只风筝,飞过了风霜雨雪,飞越了一年四季,飞出了生命的阳光万丈。
皖舒城县晓天广播站 丁文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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