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得的一场春雪,象春姑娘的发间系上了一束洁白的茶花,淡淡的,却又让人有惊鸿一瞥的驿动。在这样融融的诗意的帘幕里,我端着相机,虔诚地充满敬意地为父亲和他的老战友留影……
父亲是建党后几年出生的,经历过战乱的颠波流离,忍受过野菜填腹的饥寒,少时,大约在十七八岁吧,因为小戏唱得好、人活泛,被提拔为乡干。自此,开始了他工作的“南征北战”。那时的工作环境恶劣,当干部真的是一种无私的奉献,不象如今,公务员是一副风吹日灸我自岿然的铁饭碗。他们和老百姓一样穿草鞋、喝稀饭,还得比他们多受一份工作的劳苦和奔波。一年之间,常常要换几个乡镇和单位,此时,父亲在一个叫枫树的地方认识了他现在的战友——束。少年离家的孤苦和无所依靠,把父亲和束象兄弟一样紧紧地拴在了一起。单位的清冷和贫寒,父亲常常受束邀约,在束家吃,喝,睡。虽没有美酒佳肴,没有华灯丽影,但父亲那几年的岁月是温暖的,熨贴的,并受用一生。
两年前,父亲与束得以再续前缘,两位相隔四十多年的老战友,相拥在一起。鬓发皆白,老眼混浊,声音苍老如敲出了裂缝的锣,但时光的打磨并不能消冥心里那根清脆而坚韧的线,那根情感的丝,在盈眶的晶莹里织就了那风华正茂的年月里两个单纯、昂扬的身影。条件好了,一切都不比从前,两位老战友一边在如河的回忆里畅游,一边感慨当下的今非昔比。烟,是不离手的,象迷惘的前尘,酒,一点一滴,是为了记忆的流畅,而桌上的鱼鸭鸡肉,却很难比得上从前的野菜粑粑。单纯、直挚、同甘共苦,是那个时代最铭心的友情。
如今,朋友喊得遍天下,一口一个“咱兄弟俩”,可在各自的心里,又有多少将对方真的摆在了心房发出最强音的地方。喝酒,半斤八两,拼着命;打牌,夜以继日,是为铁;玩乐,鬓香缠绕,“志同道合”……我不排斥有真心相交、共享华年的朋友,有知心的交流,有无奈时的倾诉,有游戏人生的欢悦,那份温馨和滋润一般感情无法比拟。但,在现实的友谊簿上,却也记录着一些虚假的无奈、物欲的投合、利益的阶梯,地位的悬殊,友情似乎也就不堪一击了。
我这一生,可能永远与大山为邻,所谓的事业也可能就这样按兵不动了,常常联系的朋友也有几个,但愿随着时间的碾进,光阴的年复一年,战友们的飞黄腾达,他们还能记得我。记得我,就好,不为什么,只是为了一种对往日的留念、晾晒和珍惜,象父亲和束,老了,无私无欲,除了语言和思想感情的照常运作,还有什么? 舒城县晓天广播站 丁文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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